【轻松】行走中原东周王城天子驾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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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轻松】行走中原东周王城天子驾六

2024年08月2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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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□苏湲

　　傍晚行走在洛阳城，自有一种微微悸动的心情。古老又新潮的城市被落日的余晖映得通红，每一条街道仿佛都暗藏着某种神秘的昭示。

　　洛阳被视为九朝古都，地下分布着多座古城址遗迹，其的王城，是最为重要的遗址之一。讲到这座城，要从幽王讲起。

　　西末年，幽王为博得褒姒欢心，废去申王后，罢黜太子宜臼。立褒姒为王后，立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。公元前771年，申王后之父申侯，率军从陕西山西间的申，进攻西都城镐京。

　　幽王点烽火向诸侯求援，因他曾烽火戏诸侯，无人前救驾。宗镐京被攻破，幽王带褒姒和伯服仓皇出逃，被追至骊山脚下刺杀，西灭亡。

　　幽王死后，太子宜臼被诸侯立为王，为王。公元前770年，在郑秦晋三护卫下，王将都由镐京今陕西西安迁至洛邑今洛阳，定鼎原腹地，开始了历史上的。

　　洛阳自公元前770年开始，至公元前256年秦灭结束，历25王，历时515年，王城洛阳，在古代都城史上占有重要地位，留下了丰富深厚的历史文化遗。

　　◎虎狼环伺夹缝生存

　　王迁后，天子王权衰落，无力担当天下主重任。各诸侯势力不断扩大，天子难以自保，必须依赖诸侯保护，最终形成了群雄争霸逐鹿原的局面。

　　公元前707年，桓王亲率卫陈蔡四军队讨伐郑，王师大败，桓王被弓箭射伤，天子威严荡然无存，各诸侯不再向天子朝觐纳贡。这一时期，天子直辖王畿，在戎狄不断蚕食下，控制范围逐步缩，仅剩洛邑方圆200公里地盘，即洛阳边地区。

　　公元前606年，楚庄王逼天子境内洛河之滨，定王惊恐万分，派大臣王孙满慰劳楚庄王。楚庄王见到王孙满，说神龙九鼎，寡人神往已久。今日冒昧入境，敢向大夫请问鼎之大轻重？

　　王孙满看出楚庄王野心，严正告诉他，神鼎之义，不在轻重大，而在天命与道德。毁其宗庙，迁其重鼎是覆灭一个家的最终之举，楚庄王问鼎，背后野心不言而喻。

　　就这样，在虎狼环伺，艰难生存了515年。

　　洛阳作为王城，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。它位于伊洛河冲积原上，北依邙山黄河，据虎牢关，南眺嵩山，西有崤函，四塞险固犹如天然屏障。

　　自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，考古工作者根据史料记载的王城所在地，进行了多次考古调查，发掘了一大批时期的墓葬车马陪葬坑仓窖等，之后还陆续发掘出王城城墙遗址和宫殿遗址。基本廓清了沉睡地下2000多年的王城面貌。

　　王城，它位于洛阳市西工区和涧西区交界的涧河两岸，洛河由西向从城址南面流过。它地处邙山西阶地上，地势高亢，广阔坦，除南角被洛河冲毁外，其余部分基本完好。城址呈方形，总面积11方公里，墙外有护城河，城垣大都湮没在地下。

　　现在的洛阳王城公园地下，就是王城遗址。王城公园每年都举办牡丹花会，是洛阳牡丹的最佳赏花处。惟有牡丹真色，花开时节动京城。当游人嬉戏赏花时，是否会意识到他们脚底下还埋着一座王都呢？

　　王城宫殿建筑群，主要分布在城址西南部，此处经钻探发现了南北两组较大的夯土建筑基址，北组建筑四有夯土围墙环绕，面呈长方形，西长约344米，南北宽约182米。南北两组建筑遗迹，位于洛水与涧河相交处，与历史文献所载王宫位置吻合。

　　继发现王城宫殿建筑群后，2004年，洛阳市文物工作队在洛阳市瞿家屯王城南城墙外，又发现一处有王者气派的大型夯土基址，出土大量建筑材料，如板瓦筒瓦饕餮纹瓦当卷云纹瓦当等。这处大型夯土基址，建筑规模宏大，有石子铺就的散水明渠和暗渠，还有四通八达的给排水系统。它还有轴线性质的建筑，如池苑主体殿堂等，成为王城除宫殿建筑群外的另一处重要建筑。它的性质和作用，也吸引着专家进一步探询。

　　◎天子驾六蔚为壮观

　　今日洛阳，有个网红打卡点，即天子驾六博物馆，它坐落在洛阳市心的王城广场上，是在5号天子驾六车马坑原址上修建的。

　　2002年7月，洛阳市西工区要修建王城广场，文物部门进行文物普探时，在方米钻探区域内，发现墓葬397座，陪葬车马坑17座，尤其是5号天子驾六车马坑，蔚为壮观声势浩大，轰动了全。

　　5号车马坑长42.6米，宽7.4米，葬车26辆，马匹70匹，规模之大，内罕见。车马坑大致呈南北向，车子纵向分西两列。车头朝南，由北向南依次放置。马骨70具，头向南，侧身背向车辕对称摆放，形态整齐有序。专家发现，多匹马头部有骨裂现象，推测是被重器击打致死后埋入坑内的。

　　5号车马坑内，有一车六马驾六一辆，一车四马驾四8辆，其余均为一车二马驾二。西排2号车即为驾六，六马拉一车的阵势，正合乎文献天子驾六的记载。二号车由车辕车舆车轴和车轮组成，制作工艺完备。车子轨距2.04米，车轮直径1.31米，车辕长3.3米。二号车坑内，除了车和马之外，还有殉狗7只，殉人一具。

　　天子驾六尚存清晰的车辆痕迹，这其实是泥土形成的痕迹。一般木质车辆，多在十年左右朽坏，土分子进入朽灰形成固体结构，清理出朽灰，也就现出了车子原型。

　　所谓驾六又称六驾是指天子出行时，马车配备的马匹数量。据史记记载天子六驾是天子等级身份的标志，据诗经·鄘风孔颖达疏引王度记曰天子驾六，诸侯与卿同驾四，大夫驾三，士驾二，庶人驾一。由此可知5号车马坑应属天子规格，当为天子墓陪葬。

　　朝车制，是等级制度核心内容之一，它规模空前扩大，种类日趋繁多，并有相当完备的制度规定。5号车马坑的发现，对了解春秋时期车制具有重要意义。

　　2001年，在离5号车马坑不远的洛阳市27学教学楼基建工地，发掘出一座四墓道亚字形大墓，编号为C1M。其墓道位于墓室西南北4个方向，均为斜坡墓道。墓室长8米，宽7米。南墓道长20米，西北三条墓道长度均在10米以上。围绕墓室有6处盗洞，每个盗洞都深入底部，随葬器物被严重扰乱。

　　这座亚字形大墓，随葬品有铜器玉器骨器等200多件。有铜鼎1件，立耳，窄沿，底部有三蹄形足，腹部内壁有铭文王作鼎彝字样。出土铜鬲两件，形式大相同，沿鼓腹，三足，沿上也有铭文王作鼎彝四个字。其年代为春秋初期，有学者推测此墓为天子墓，很有可能是王之墓。

　　这座大墓和五号车马坑相距不远，有学者猜测，5号车马坑是不是C1M大墓陪葬坑呢？这尚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发现。

　　◎金村大墓奢华宝藏

　　洛阳王城历时515年，其大型王陵区现已发现三处，分别为山王陵区金村王陵区和王城王陵区。

　　山王陵区位于洛阳市区西南1000米处，是一条西南至北向的黄土丘陵，今山顶部有4座西一字排列的高大封土冢，最西部独立冢最大，边长100多米，高约20米，它俗称灵王陵，清乾隆年间洛阳知县龚松林在这座墓前立碑并书写灵王陵。

　　金村王陵区位于孟津县乐乡金村，距王城20公里。现在的金村王陵区为一望无际的庄稼地。站在这里遥想当年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画面，仍会浮现在眼前。

　　1928年，天降大暴雨，大水冲开了金村墓地，深埋2000多年的多座巨型古墓暴露。盗墓者蜂拥而至，将墓内陪葬品洗劫一空，损失难以估量。

　　后，金村古墓文物大量流向海外，始作俑者是加拿大传教士怀履光和美人华尔纳。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，当地盗墓贼盗掘古墓8座，盗出文物数千件，大多数被运往加拿大美等家。盗掘是破坏性的，墓主人身份无从考证。

　　之后，怀履光著有洛阳古城古墓考英文版，记录了530余件金村出土文物。日本人梅原末治先后从日本美英法等家搜集资料和照片，编成洛阳金村古墓聚英一书，收录金村大墓出土精粹文物312件，其金银错及镶玉铜器85件银器18件玉器56件大型铜器33件铜镜20件。

　　书著录器物，只是出土文物很一部分，另有大量文物已不知去向。幸存内的金村古墓器物只有三件，洛阳博物馆存一尊大铜鼎，南京大学藏一件错金铜尺，清华大学藏一把命瓜壶。

　　王城王陵区即王城遗址部墓葬区。现在所有的墓葬均已被回填，地面上一眼望去，尽是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。据统计，在洛阳市区发掘的7000余座墓葬，6000余座出自王城王陵区。墓葬形制分三个等级第一等级为四条墓道亚字形墓，只有一座，即27发掘的C1M春秋初期大墓。第二等级为两条墓道的字形墓和一条墓道的甲字形墓。第三等级为竖穴土坑墓和土洞墓，竖穴土坑墓数量占了绝大多数。

　　这些墓葬大都经过盗扰，但仍有不少珍贵文物出土。洛阳针织厂C1M5269战期墓，从朽痕看为一椁二棺。该墓虽早期被盗扰，但仍出土随葬品83件组。它出土的青铜器数量很多，有一件铜鼎外壁口沿处铸有铭文公赐玉鼎四个字，可知墓主人地位相当高。

　　这座墓葬，不同用途和种类的随葬品，在墓位置分布有一定规律。四件铜鼎和一件铜灶一字排开，放于椁与外椁夹层西南侧。铜壶铜方壶铜罐铜提梁盉等放于内椁和外棺之间。玉器则多置于外棺与内棺之间，泥土还发现大量的丝织物痕迹。

　　◎仓储设施洛水之滨

　　是社会大变革的时代，王室日趋衰落，天下英雄汇聚，诸侯称霸一方，相继出现春秋五霸战七雄的割据局面。

　　为富强兵，各都重视农业发展及粮食储备，王室也不例外，其粮食储备规模庞大。

　　1970年，在王城宫殿区侧，发现大面积粮仓群。此处地势高，土质坚硬，缓坡倾斜，雨水容易流泻。粮仓群南边是洛水，方便漕运。

　　这处粮仓群，在南北长约400米西宽约300米范围内，已探出粮窖70余座，排列大体整齐。通过对部分仓窖的发掘可知，仓窖为口大底的圆形，仓口直径一般10米左右，深约10米。仓底由下而上涂抹有青膏泥等防水层，其上铺压两层木板，并铺垫有芦苇竹片和谷糠。从仓窖内出土的大量砖瓦和原木看，窖顶可能有高出地面且顶上敷瓦的圆锥形木构建筑。

　　专家估计此地仓窖围还应埋藏有更多仓窖。如此巨大和众多的仓窖当属家粮库，它的发现对研究的农业生及粮食储备和管理方式，具有重要价值。

　　其一座粮窖内，出土了数十件铁制农具，有铲镢叉镰刀等。这一时期，铁制农具的出现和使用，为深耕土地提供了重要条件，有力推动了农业的发展。

　　家粮库和铁质农具的发现，揭示了王室危而不亡的原因，不仅因各诸侯不愿背上灭罪名，还因为经济仍有所发展。

　　王室虽沦为蕞尔，但因其居天下之的地理位置，因其特殊的政治地位，成为各贸易往的自由港，天子得以在虎狼环伺夹缝，生存下。

　　王城西北部是手工业作坊区，考古工作者发掘了数十座陶窑，还发掘了制骨制玉以及铸铜作坊遗址，发掘成果显示出王城匠人，有很高的制造技艺。

　　迄今为止，考古工作者已在王城内外，发现和发掘了数以千计的墓葬车马坑等等，出土了大批重要的青铜器玉器石器骨器陶器卜骨早期金属铸币等，为全面研究时期铸造业，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。

　　考古发掘还基本探明了王城的宫殿区陵墓区和作坊区。其三大功能区域地理位置的确定，为今后对王城的框架布局研究，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。

　　编辑郭同欢

　　责任编辑张天磊